過了幾分鐘,心神稍定。期望這期間有人經過,還是落空,起身再嘗試找路。確定往下不通後,往上樹林探路,先往右上,穿過斜坡是一片林地,但是看不到細繩路條。失望折返而下,回到原點,張大眼睛四處張望,這次前方浮現往上的一條路往上走一下,果然看到細繩路條。精神大振,背起背包繼續前行。

走一陣子後上了稜線。不久發現一石柱三角點就在路邊,三角點是測量基點,位在展望良好的高點。不管是登上三千公尺百岳山頭或一般中級山看到三角點就表示目標到了,終於可以開心大喊到了﹑到了。

且慢,今天的目的地不是三角點而是山屋。終於我有如大夢初醒,喔,該不會我是走錯路爬到別的山頭了﹖往前走一點,稜線左側是山崖,山崖隔著山谷,是聳立的幾個山頭,延伸至天際﹔稜線右側是樹林;往前的稜線上是大石塊,看不出是不是有其他山頭。

再往前探一下路,試試是不是可通往山屋,看來附近不像有山屋。從三角點開始指引的路條變成另一款紅色布條,順著走老是走到橫亙的石塊或不像路的斜坡下。

退回到三角點。心想Stan是不是已發現我不見了呢﹖會不會今晚得困在此?

檢視一下我缺少的 : 地圖(對路線的概念還真空空如也)、手機(一線聯絡生機, 雖然會通的機會不大, 拿來當夜光照明也不錯)、哨子(比大喊大叫實際多了)、手錶(失掉時間感)。

有頭燈、睡袋、爐頭、瓦斯、半瓶水、沖泡湯和咖啡包(水不夠)、一包餅乾、一顆蘋果和柿子、半包公糧米(不能乾吃)、保暖衣物。裝備部分供應一個夜晚的食物和保暖不成問題。

在山頂大辣辣地等待救援吧,不過還坐不到幾分鐘,按奈不下心頭紛亂情緒,決定原路下山。小心翼翼的循紅細繩指引下山,中間有幾度在比較亂的路徑上搜尋紅色細繩。天色不覺也漸漸暗了,沒手錶還真不知幾點了。跌跌撞撞下山,隨天色暗下來,細繩顏色隱沒如藍灰色,更加難以辨認。從背包中掏出頭燈,裝電池時發現少了一顆,可能是掏出時掉落,地面上也找不著。失望而虛弱的起身再繼續趁天未全暗再走點路,幸運的是不久就看到北大武山步道里程木地樁。

在迷霧森林中失蹤了半天的我,肯定是出來到正確的接近登山口的路了。從背包掏出一堆東西,組裝好爐頭、瓦斯罐。也許今夜要用這個取暖及照明。稍微恢復元氣後放開喉嚨大叫﹕「Stan, Shelley在零K~~~~~」(當時以為是零K 其實是零點三K) 。間隔時聽到山頭傳來聲音,是在叫我的名字,扯開喉嚨回應 ﹕「我在零K~~~~~」「我在零K~~~~~」「我在零K~~~~~」。

不久頭燈在不遠處閃爍,人聲也越來越近。彭嚮導、飛毛腿又熱心的陳先生、鐘小弟飛奔而至。彭嚮導接著用對講機聯絡在山莊的隊友,聽到大家一陣歡呼。感激彭嚮導三人組隊衝下山搜救,我打起精神和他們一起往山莊走, 原來在經過零點三K一下子我就走錯了。正確的路是往下,我卻沒注意順著路趨勢往上走。後來聽說鍾小弟及Stan也是在同一地點走錯路,只是他們上行不久就覺得不對勁而回返。上到中途Stan和黃大哥煮好咖啡和泡麵等我,我也不厭其煩的講我的迷路經過給他們聽,他們聽的津津有味,判斷我爬的可能是西大武山。上到檜谷山莊享用曾姊美味的晚餐,感受大家的關愛,還真是迷路的小小收穫。

晚上山莊內左右睡袋傳來陣陣打呼聲,聽到有人作惡夢大喊「跟緊我」。原來是老公呀,覺得有些心疼他擔心受怕了。不過,不對吧,迷路的是我耶,應該是我比較需要被可憐吧?

黃大哥說這是寶貴的經驗。是啊,我不曾有過生死攸關脫困的經驗,很真實的看到自己在一些關鍵點小心的避免錯誤,如下山切實辨認路徑等。感謝聖母庇祐。

隔天順利登上北大武山頂,完成我的第三十顆百岳。下山時,Stan押隊,聽到他交代黃大哥「老婆交給你了」。於是整條路上,當和黃大哥距離拉遠後,我總會在下個路口看到他在等我...

插曲:晚上睡隔壁的黃大哥被兩隻爬到它膝蓋側邊上的八腳(硬蜱)驚醒(硬蜱身上帶有萊姆病媒,染上會導致關節毀損)。鬧了半夜,黃大哥心神不寧,大家也慌忙檢查睡袋及身體上有沒有八腳。檜居山莊抹上一層不乾淨的色彩。

插曲二 : 在北大武山近山頂處遇到山界奇人楊天攢, 他即將爬完第四百九十幾趟的北大武山. 把北大武山當自家後山,每幾日就來爬一次,當日來回. 他介紹一本<<太極登山法>>給我們, Stan訂了一本. 書是他朋友劉忠孝寫的,寫如何應用太極步法身法在爬上爬下時更輕鬆,VCD是自製的,做的很親切,像前輩般諄諄提醒山友如何避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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